彭赛赛说:“咱们好好坐着说话,要不然,别怪我不理你。”
火星蟑螂笑着拉过一个枕头放在了他和彭赛赛的中间:“楚河汉界,各不相扰,这总可以了吧?”
“蟑螂,婚姻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彭赛赛突然问。
火星蟑螂挠着头皮,露出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说:“我怎么知道,我也没娶过媳妇。不过听人说醋是越放越酸,酒是越放越醇,别管他川菜、粤菜、淮扬菜,离了盐,再棒的手艺也显不出来。婚姻大概就跟咸盐、米醋、料酒差不多吧。”
“哼,你就知道吃!就不能说得高雅点?”
“高雅?婚姻属于高雅的范筹吗?我想想,哦,对了,有一本书上这么说,女人是架钢琴,不同的男人能弹出不同的曲子。怎么样?这个比喻你满意吗?”
彭赛赛追问:“你要是有了钢琴,会弹什么样的曲子?”
火星蟑螂用手敲着太阳穴说:“这可难住我了,我是个音盲,连五线谱也认不全。如果非要我弹的话,我就给你弹那首脍炙人口的名曲。”
“名曲?”
“我是害虫,我是害虫…”火星蟑螂唱起了那句绝对搞笑的广告词,还丫叉着十个指头,在枕头上煞有其事地敲打着,做出弹钢琴的样子。
彭赛赛使劲摇着头大笑:“你真讨厌!难怪人家都叫你蟑螂!”一边笑着,一边抱起枕头,砸在火星蟑螂的头上,火星蟑螂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,如山体滑坡一样地压了过来…
…夏天的烈日把松香晒化了,透明姜黄的松香汁滴在松树下的青石板上,一只孱弱的小蜘蛛被灼热的松香汁完完全全地包裹起来,她不挣扎,也不叫喊,尽力从虚空里挤榨出最后的狂热,舒展而曼妙地散入万里长空。是幸福还是悲凉?是死亡还是再生?是幻灭还是永恒?她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,恍惚间,像是看到了千年之后的一块熠熠生辉的琥珀,晶莹剔透中镶嵌着一个女人最后的美丽和最后的梦。
方登月回到铁皮烟盒的小阁楼上,心神不定。
自以为是个情场无敌的男人,头一回领教了女人的厉害,她们能让你上天堂,也能让你下地狱。
眼下,彭赛赛后院点火,余立儿卷土重来,还有一个使尽浑身解数要把他攥进手心里,三个女人一起合围,把他逼进了死角,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,呜呼!形势险峻,才想起“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”的古训。
男人一般不在朋友面前提兵败乌江的事,可弄成了一头雾水的窘态,也总得找个军师出出主意。方登月打通了铁皮烟盒的电话。
接连演了两三场爱情悲剧的铁皮烟盒对婚姻深有体会,听了方登月的苦衷,铁皮烟盒说:“我母亲经常教导我们说,林子里的凤凰不如院子里的鸡鸭。我是在摔得头破血流之后,才明白她老人家此言不虚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不能离婚?”
“理论上是这样,彭赛赛的确是个好女人,和这样的女人一块过日子,心里踏实,要是还有缓和的余地,就别离了。”
“可是…”
“不过,婚姻的确也是个让人高兴不起来的东西,琐琐碎碎、婆婆妈妈,所以要想当好饲养员,就得勤勤恳恳、任劳任怨。还得学会如入鲍鱼之肆,久而不闻其臭。”
“行了行了,全是废话。”
“当然,具体情况还得具体分析,哥儿们,老大不小了,凡事得三思而后行,别像我,闹得鸡飞蛋打,后悔都来不及。”
“你觉得张雪一这人怎么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