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
桃儿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,正注视着注she1qi里的药水一滴一滴滴进血guan里,见我们进来,她的目光移到我脸上,只稍作停顿ma上又移开,轻声对杏儿说:“杏儿,给我梳梳tou。”
杏儿听话地坐到床tou,捧起她的一tou秀发,轻轻梳理起来。
“我叫周天一,是你家的房客。”我主动自我介绍说。
“听杏儿说是你的朋友救了我,替我谢谢他们。”桃儿说,目光依然停留在注she1qi上。
“我会的,”我问:“桃儿,问你个问题可以吗?”
桃儿波澜不惊的又扫了我一眼,说:“可以。”她的声音很好听,像春天晚上的微风轻轻抚过,柔ruan但可以chui动心旌。
“你出事的那一刻,你感觉到什么异样没有?比如预感什么的。”
桃儿又把目光移到我脸上,她的语气淡淡的,但是拒人千里之外:“为什么问这个?和你有关系吗?”
和我没关系,但是和你关系,和你一家人的安危有关系。这是我的心里话,我感觉到病房里的空气令人压抑,有些气馁,我干嘛要这样自寻没趣呢!
“姐,他对风水感兴趣,他说咱家里有暗劫,他的意思是你出事和咱家的风水有关系。”杏儿笑着说。
桃儿开始闭目养神。年轻人是不信风水的,她会因为我的话而反感我,好在我并不需要她对我有好感。
“我知dao我和你们非亲非故,也犯不上多guan闲事,可是既然我认识了你们一家,又住到你们家里,我觉得这就是缘分,如果我shen边的人因为我的不作为出了事故,我会内疚一辈子的。风水学不是玄学,不是迷信,是有科学dao理的,信不信是你们的事,讲不讲是我的事,明天我要进山了,可能会在山上呆很久,但是一旦我找到了解决暗劫的办法,会ma上下山,我希望这段时间里,你们一家能暂时躲避一下,当然,这只是我的建议,因为我实在是找不出说服你们的理由,风水这东西,用语言去诠释始终是苍白的,可我真的不愿意你们亲shen去验证。”我心平气和地说。
桃儿惜字如金:“谢谢。”
“我姐姐是无神论者。”杏儿大约是怕我尴尬,解释了一句。
我笑笑,笑而无味。话不投机半句多,我虽讨了个没趣,但并不是一个不识趣的人,于是转shen走了出去,外面月光皎洁,树影婆娑,是另一zhong春风抚面的感觉。
我一个人走在冷清的街上,偶尔驰过的汽车灯光晃眼,让我眼前有了几秒钟的黑暗,垂下眼睑,却似乎透过眼pi看到一个青年男子被飞驰的汽车卷起,抛到空中,然后消失在暗夜里。我摇摇tou,想摇掉这突如其来的幻觉。我是幻觉吗?从一开始我就在不停地产生幻觉?此刻,我很想找个人大醉一场。不要倾诉,只要醉生梦死。
我找了一个小饭馆,要了两个小菜,一瓶绵竹,坐在临窗的桌边,一面举杯痛饮,一面想起了一位遥远年代里的诗人——李白,想起了他的“蜀dao难,难于上青天”的嗟叹,也想起了他的“花间一壶酒,独酌无相亲。举杯邀明月,对影成三人。”的伤感。同是天涯沦落人,我和李白虽是隔了遥遥时空,却有同样的心境,只是我写不出惊天地泣鬼神的诗句。
“无神论者!”我耳边闪回杏儿的话,我也是无神论者,但无神并不等于不信神,神是一zhongjing1神,jing1气足神便在,气血衰便生鬼,此神非彼神也。
一杯酒下肚,我的伤怀情绪飘向了大都,好像看到玉儿正坐在对面,冲我温婉的笑,一愣神的功夫,我才记起玉儿早已离开了大都,也许此时她正和我一样,孤单对月忧伤饮酒。我招手叫来老板,又要了一个杯子,倒满酒放在对面,轻轻碰了一下“玉儿,我想你!”
如果明月有心,希望能把我的歉疚和思念带给玉儿。
直到一瓶绵竹见底,我的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应,我端起玉儿的酒杯,一饮而尽,然后踉跄着回去,一路想得都是不知从何chu1看到过的一句话“相忘于江湖。”这孙子真能造句,和李白一样,隔空送了我一句再恰当不过的话。我和玉儿,也许真要在江湖上越走越远,然后慢慢相忘。
回到房间,和衣躺在床上,刚要睡着,杏儿急急地敲门:“周天一,你睡了吗?我哥出车祸了!”
该来的总是要来,如来法力无边,也挡不住孙猴儿上闹天ting下翻东海,这都是命数。如果我造化够的话,提前掌握了破解暗劫的方法,那就不用费太多周折就帮罗家躲过了这一劫,如果老罗能听进我的话,即刻搬出去的话,也会化险为夷,可惜人生从来不是用如果二字来定位的,是用遗憾,是用后悔,是用痛苦。
我听到杏儿哽咽的声音,一个箭步拉开门,杏儿站在门口瑟瑟发抖,脸上的泪痕未干,她是一路哭着从医院跑回来的。
“你走,你走,我不要住在我家了!”杏儿用拳tou狠狠地锤打着我的xiong膛哭着说。
我捉住杏儿的手说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