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当乡党委书记那天起，他初步学会了当官的秘诀。无论是领导班中间，还是群众之间，他都竭力在搞平衡。既不和谁过于亲近，也不主动疏远谁。当县委书记时，年轻县长在常委会上指桑骂槐地说他是非不清、赏罚不明，并且说主要领导当老好人，有些工作没法开展。而他对这些意见，从不记在心里。他每换一本笔记本时，总在第一页上写着："是非只为多开，烦恼皆因。"所以他领导的乡也好，县也好，工作上没有什么大起大落。上面怎么说，他就怎么布置，任何时候都是平平稳稳的。每次考察，反映都不错。没有什么明显的失误，也没有明显的突成绩。民意测验时，得票总是最多。这样的确实也不错，上级领导很满意，谁不喜用这样的人？他照这个准则，官运确实亨通。

电话铃又响，刘兵拿起电话，还是秦市长打来的。他说："再等等吧！"

"喂，刘长吗？没到吧！好…"

人们突然发现市委大门两边迎风飘动着彩旗，市政府招待所的大门也增添了五彩缤纷的彩旗。不知内情的人都以为不是大首长大驾光临就是有外宾到来。

方凌说："办公室除了重新整修外，原有老书记的办公桌、椅、沙发全更新了。考虑到老书记是非正常去世，所以全换新。招待所后院那空着的小二楼也重新搞过了，又特地开了小门，这样书记从后门只几步就可以到小餐厅。行政长老刘一直坐镇指挥，昨天他和我去检查了一遍，一切就绪。此外，生活服务上不再由招待所服务员负责，特地挑选了一个中文系毕业的女大学生，名叫华萍，算是生活秘书！"秦勤说："书记明天上午到任，通知市委、市政府、人大、政协四班全负责同志明天上午10钟到市政府招待所迎接书记。中午照接待省委领导的规格，四班为书记接风。"

正在这时秘书小毕和秘书长方凌来了，他立即收回心中那驰骋的思绪："书记的办公室和招待所的生活安排得怎么样了？"

秦勤坐到沙发上。过了一会儿取手机，大概是嫌室内太吵，一边着号码一面向外走去。

，没有成规模的工业，农村经济基础差。改革开放以后，农民的温饱问题基本解决了。但要让这里的600多万农民实现小康，市委、市政府确实到担很重，压力很大。直到前不久，省委把他和刘兵找去，和新调任的市委书记也平见了面，他当时就觉得自己上的压力小多了。

12钟了，仍不见人影。刘兵留下两位副长让其他人都下班了。

上午10，一辆辆轿车鱼贯驶市政府招待所，四班的们有的小会议室，有的三三两两聊着天。市长秦勤早已在方凌和小毕的陪同下，察看新书记的住宿和用餐地。他对一切都比较满意。当他走小会议室时，这里已经摆下两场扑克牌的战局。们以为书记到了，目光一下集中到他上，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表说："快了，就算他8半发，速公路，两小时也就到了。"这时人们又开始打牌、聊天。

突然他心中冒一个念，将来是留在市人大呢，还是到省里当个厅长呢？

招待所的小会议室里，四班的们有的靠在沙发上闭着睛，有的低声细语，打牌的人已经散了。方凌走到秦勤边，低声说：

秦勤心想，五十而知天命，他一个农民的后代，能当到这样大的官，也该知足了。他站起走到墙角的立镜前，发觉自己的发福了，鬓角已生华发；重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现，脸越发显得宽大，脸上的皱纹也增多了。秦勤是个五短材，少年时为这没少受欺负，但他年轻时面貌还算英俊，大乌眉，鼻梁直，唯独形矮小了些，不过他找了个个的老婆，两人一门，秦勤从不觉得难堪，反而很是自豪。后来当了领导，挑选秘书也要个的，小毕就是挑选来的，足有一米八的个，仪表堂堂。每当秦勤被都在他之上的各级簇拥着行时，秦市长总是很满足，嗬，材又怎样，在我面前还得弓腰纳背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