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还划拉了几道油彩。
“宫旺,你这样面君,可是大不敬呀。”
“我在上色,涂得满脸都是,再正常不过,你们不是催得紧,我来不急浆洗,情有可原。走了!”
“ 哼,女为悦己者容,他是谁呀?他不就想看我的狼狈样吗?我满足他就是了!”欣然暗自忖度道。
日头明晃晃地挂在高空,灼热难当!
大道旁,一架荼蘼花,开得恣意盎然,垂落馥郁芳香的花朵。
欣然姗姗迟来,远远就见秦王豪华的銮驾,密密麻麻的扈从。秦王颀硕的身影赫然端坐在华盖下,不想靠近,远远地就伏地跪拜。趴在地下,装战战兢兢的样子,把眉眼埋在大袖中,希望秦王一时眼拙,唬弄过去。 也希望他不过就是走个形式,拜过之后扔几块金币赏赐,就完事。
可是,欣然低估了秦王的眼力。他在銮驾里一刹那目光亮如闪电,老远看见她走路的姿势,他就知道,她就是欣然,即便她把自己伪装的蹒跚而褴褛。
秦王在乘舆里,不自觉挪了一□子,低沉地声音传来“到跟前来!”
“小人污浊,不敢污了陛下圣目。”欣然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,头也不抬。
“这么拧巴,存心让寡人下不了台。”秦王暗道。
“起来吧!”秦王微微一笑,笑容带着隐隐的苦涩之意,在乘舆上微微抬了抬手,似乎有些疲惫地揉着眉心
“谢陛下!”欣然慢腾腾地起身,一直用大袖遮蔽脸颊,话音冷涩平板。
“你彩绘的陶俑极好,寡人要重重赏赐你,你想要什么?”他缓缓开口,语气中透着高高在上的威凛。
“有选择的余地吗?”欣然微微抬眸,目光一瞥之间,淡然道。
“当然,你说吧。”秦王凝眸,目光冷峻迷离,略微颔首道。
欣然转身,昂然而走,口中朗声吟道:“日出而作,日入而息。凿井而饮,耕田而食。帝力于我何有哉?⑤”
“大胆刁民,竟敢对陛下如此不恭。”郎中刷地拔出剑,挡住她的去路,呵斥道。
欣然冷冷一笑,一改刚才温和从容的语音,咄咄逼人道:
“我哪儿不恭了?陛下不是说要赏赐我,可以选择吗,现在我就选择可以自由离开,不行吗?”
欣然说完,用力一拨拉郎中手中的剑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“陛下,此人如此张狂,应该拿下他治罪。”章邯吓出一身冷汗,叩首道。
“罢了!武王和姜太公出兵伐纣,能容得下伯夷叔齐挡驾指斥。寡人堂堂一国之君,怎会跟一名小小的陶工计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