：“夫似鹿者，而题之千金。然而有百金之而无千金之鹿者，何也？为人用而鹿不为人用也。今如耳万乘之相也，外有大国之意，其心不在卫，虽辩知，亦不为寡人用，吾是以不相也。”

申曰：“上明见，人备之；其不明见，人惑之。其知见，人饰之；不知见，人匿之。其无见，人司之；其有见，人饵之。故曰：吾无从知之，惟无为可以规之。”

说三

堂谷公谓昭候曰：“今有千金之玉卮而无当，可以盛乎？”昭候曰：“不可。”“有瓦而不漏，可以盛酒乎？”昭候曰：“可。”对曰：“夫瓦，至贱也，不漏可以盛酒。虽有千金之玉卮，至贵而无当，漏不可盛，则人孰注浆哉？今为人之主而漏其君臣之语，是犹无当之玉卮也，虽有圣智，莫尽其术，为其漏也。”昭候曰：“然。”昭侯闻堂谷公之言，自此之后，发天下之大事，未尝不独寝，恐梦言而使人知其谋也。

靖郭君之相齐也，王后死，未知所置，乃献玉珥以知之。

△说二

客有说韩宣王，宣王说而太息。左右引王之说之，以先告客以为德。

国羊重于郑君，闻君之恶己也，侍饮，因先谓君曰：“臣适不幸而有过，愿君幸而告之。臣请变更，则臣免死罪矣。”

田方问唐易鞠曰：“弋者何慎？”对曰“鸟以数百目视，以二目御之，谨周禀。”田方曰：“善。加之弋，我加之国。”郑长者闻之曰：“田方知为禀，而未得所以为禀。夫虚无无见者，禀见。”

一曰：齐宣王问弋于唐易曰：“弋者奚贵？”唐易曰：“在于谨禀。”王曰：“何谓谨禀？”对曰：“鸟以数十目视人，人以二目视鸟，奈何不谨禀也？故曰"在于谨禀"也。”王曰：“然则为天下何以为此禀？今人主以二目视一国，一国以万目视人主，将何以自为禀乎？”对曰：“郑长者有言曰："夫虚静无为而无见也。"其可以为此禀乎！“

一曰：申曰：“慎而言也，人且知女；慎而行也，人且随女。而有知见也，人且匿女；而无知见也，人且意女。女有知也，人且臧女；女无知也，人且行女。故曰：惟无为可以规之。”

薛公相魏昭候也，左右有栾者曰胡，潘，其于王甚重，而不为薛公。薛公患之，于是乃召与之博，予之人百金，令之昆弟博；俄又益之人二百金。方博有问，谒者言客张季之在门，公怫然怒，抚兵而授谒者曰：“杀之！吾闻季之不为文也。”立有间，时季羽在侧，曰：“不然。窃闻季为公甚，顾其人未闻耳。”乃辍不杀客大礼之，曰：“曩者闻季之不为文也，故杀之；今诚为文也，岂忘季哉！“告廪献千石之粟，告府献五百金，告驺私厩献良固车二乘，因令奄将人之妾二十人并遗季也。栾因相谓曰：“为公者必利，不为公者必害，吾曹何不为公？”因私竞劝而遂为之。薛公以人臣之势，假人主之术也，而害不得生，况错之人主乎！夫驯鸟者断其下翎，则必恃人而，焉得不驯乎？夫明主畜臣亦然，令臣不得不利君之禄，不得无服上之名。夫利君之禄，服上之名，焉得不服？

一曰：犀首，天下之善将也，梁王之臣也。秦王得之与治天下，犀首曰：“衍人臣也，不敢离主之国。”居期年，犀首抵罪于梁王，逃而秦，秦王甚善之。樗里疾，秦之将也，恐犀首之代之将也，凿于王之所常隐语者。俄而王果与犀首计，曰：吾攻韩，奚如？”犀首曰：“秋可矣。”王曰：“吾以国累，必勿也。”犀首反走再拜曰：“受命。”于是樗是疾已听之矣。郎中皆曰：“兵秋起攻韩，犀首为将。”于是日也，郎中尽知之；于是月也，境内尽知之。王召樗里疾曰：“是何匈匈也，何？”樗里疾曰：“似犀首也。”王曰：“吾无与犀首言也，其犀首何哉？”樗里疾曰：“犀首也羁旅新抵罪，其孤，是言自嫁于众。”王曰：“然。”使人召犀首，已逃诸候矣。

甘茂相秦惠王，惠王公孙衍，与之间有所言，曰：“寡人将相。”甘茂之吏闻之，以告甘茂。甘茂见王，曰：“王得贤相，臣敢再拜贺。”“寡人托国于，安更得贤相？”对曰：“将相犀首。”王曰：“安闻之？”对曰：“犀首告臣。”王怒犀之，乃逐之。

申曰：“独视者谓明，独听者为聪。能独断者，故可以为天下主。”

一曰：宋之酤酒者有庄氏者，其酒常。或使仆往酤庄氏之酒，其狗龁人，使者不敢往，乃酤他家之酒。问曰：“何为不酤庄氏之酒？”对曰：“今日庄氏之酒酸。”故曰：“不杀其狗则酒酸。”一曰：桓公问仲曰：“治国何患？”对曰：“最苦社鼠。夫社，木而涂之，鼠因自托也。熏之则木焚，之则涂阤，此所以苦于社鼠也。今人君左右，则为势重以收利于民，则比周谩侮蔽恶以欺于君，不诛则法，诛之则人主危。据而有之，此亦社鼠也。”故人臣执柄擅禁，明为己者必利，不为己者必害，亦猛狗也。故左右为社鼠，用事者为猛狗，则术

宋人有酤酒者，升概甚平，遇客甚谨，为酒甚，县帜甚，然而不售，酒酸。怪其故，问其所知闾长者杨倩，倩曰：“汝狗猛耶？”曰：“狗猛则酒何故而不售？”曰：“人畏焉。或令孺怀钱挈壶雍而往酤，而狗迓而龁之，此酒所以酸而不售也。”夫国亦有狗铬，有之士怀其术而以明万乘之主，大臣为猛狗迎而龁之，此人主之所以蔽肋，而有这士所以不用也。故桓公问仲：“治国最奚患？”对曰：“最患社鼠矣。”公曰：“何患社鼠哉？”对曰：“君亦见夫为社者乎？树木而涂之，鼠穿其间，掘托其中。熏之则恐焚木，之则恐涂阤，此社鼠之所以不得也。今人君之左右，则为势重而收利于民，则比周而蔽恶于君。内间主之情以告外，外内为重，诸臣百吏以为富。吏不诛则法，诛之则君不安。据而有之，此亦国之社鼠也。”故人臣执柄而擅禁，明为己者必利，而不为己者必害，此亦猛狗也。夫大臣为猛狗而龁有之士矣，左右又为社鼠而间主之情，人主不觉。如此，主焉得无壅，国焉得无亡乎？

一曰：薛公相齐，齐威王夫人死，中有十孺，皆贵于王，薛公知王所立，而请置一人以为夫人。王听之，则是说行于王而重于置夫人也；王不听，是说不行而轻于置夫人也。先知王之所置以劝王置之，于是为十玉耳而其一而献之。王以赋十孺，明日坐，视珥之所在而劝王以为夫人。

一曰：堂谷公见昭候曰：“今有白玉之卮而无当，有瓦卮而无当。君渴，将何以饮？”君曰：“以瓦卮。”堂公曰：“白玉之卮，而君不以饮者，以其无当耶？”君曰：“然。”堂谷公曰：“为人主而漏其君臣之语，譬犹玉卮之无当。”堂谷公每见而，昭候必独卧，惟恐梦言于妻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