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姊妹别过夫人，都到园中，了文杏阁，照向日次序分宾主坐下。用了心。蒋秋辉：“可惜今年殿试都不能恭逢其盛。”愚妹向来并未用功，今年不去，倒是借此藏拙；诸位未免抱屈了。”宝云：“当日伯伯大魁天下，谁人不知！所谓‘家学渊源’，六位如果与试，自然也是前列，怎么倒说藏拙的话。”董珠钿：“若论藏拙，要算我们妹五个，莫讲别的，只这学问上，向来也不知叨宝云多少教，还算我们老师哩。”吕瑞蓂：“若这样说，宝云要算我们太老师了。”紫云：

紫芝：“我劝诸位暂把酸文收一收，我有句话说，今日之聚，原是舅舅惟恐大家不能应试，心中烦闷，接来一同玩耍消遣。我可不会说谎：我连日因回避在家，同我七个妹妹心里好不闷躁；今日听得舅舅来接，以为借此大家顽顽可以解解闷气。

蒋素辉：“我们与其疑疑惑惑，何不遵著伯母之命，公求一签，看是怎样。”宝云：“如此甚好。

妹听得家父说：‘此番女试，乃自古未有旷典，非往年科场可比，原可无须回避：无如大家惧怕冒昧，不敢请旨，以致耽搁。如果联衔请旨，太后正恐考的人少，那有不准之理。’如今只盼他怎样能问一声，或在别的话上提起，也就好奏了。”

“紫芝妹妹平素在家总是如此，我们起他一个外号，教‘乐不够’。”紫芝：“莫说我中了淑女还要顽，就是太后准我们殿试，中了才女，也要顽哩。”锦云冷笑：

蒋星辉：“伯母莫要赞他，他得了意，更要说了。”紫艺：“我也不想下次再考，我只盼明日试，太后看了卷说：‘去年郡考还有几家同姓的，怎么都不见了？快快教他都来殿试！’那就好了。”蒋辉：“妹妹：你这话虽不是望梅止渴，却有四字批语。”青钿：“那四个字？”辉：“叫‘画饼充饥’。”成氏笑：“要这样说，一个是望梅止渴，一个是画饼充饥，那还好么？依我说，你们饭后无事，何不求个签儿决决疑？闻得六甥女起的课最灵，或者起个课也好。只顾说话，你们也该用饭了，都到晚芳园去罢。”紫芝：“这里园本名‘漱芳’，为何又改‘晚芳’？”成氏：“这是你舅舅因膝下无，取晚年得之兆，所以改‘晚芳’了。”

尧蓂：“紫芝妹妹如今念了几年书，怎样嘴里还是这样淘气？”掌红珠：“：你还不知哩。我们今年正月来贺节，伯母留我们看灯，住了两日，谁知紫芝妹妹那张嘴近来减去零碎字，又加了许多文墨字，比从前还更狠哩。”董钿：“紫芝妹妹嘴虽利害，好在心如一，直截了当，倒是一个极快的。”紫芝：“刚才尧蓂因我说他有夫，他就说我淘气。难有夫这句话也错了？如果说错，并不是我错的，那孟夫曾说‘女生而愿为之有家’，只好算他错的。谁知那乐正听了不悦：‘紫芝不要混说，我先生何尝说错；你去问问那些女，他们可肯对天发誓，一生一世不愿有家么？”

成氏笑：“你们听听，他忽然把个乐正又请来，说的话灵活现，倒也有个意思。”

“你们听听：好自在话儿，还想殿试哩！”蒋辉：“他这话也有四字批语。”香云：“叫甚么？”辉：“叫‘一相情愿’。”掌浦珠：“倒莫这样说。

“此话怎讲？”瑞蓂：“向来我们常叨珠钿教，珠钿又叨宝云教，以此论起来，岂非太老师么。”掌红珠：“宝云是珠钿的老师，又是瑞蓂的太老师，但我们素日又叨瑞蓂教，若论称呼，宝云该算我们甚的老师呢？”紫芝：“据我看来：只好算个‘太太老师’了。”蒋丽辉：“太太同老师本是两人，今忽变成一人，倒也别致。”

谁知你们见了面，只说这些是心非学话，岂不闷上加闷么！”董宝钿：“你看紫芝妹妹如今中了淑女，还这样好顽；他的脾气，倒同我家青钿妹妹一样。”芳芝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