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四回

赌石砚舅甥斗趣　猜灯谜姊妹陶情

话说卞滨、孟谟接了御旨，当即出示晓谕，一面选了十三日为bu试之期，修本ju奏。

原来这卞滨表字渭仙，乃淮南dao广陵人氏。自幼饱读诗书，由进士历官至礼bu尚书，世代书香，家资ju富，本地人都你他“卞万顷”盖卞滨自他祖父遗下家业，到他手里，单以各chu1日地而论，已有一万余顷，其余可想而知，真是富可敌国。若要讲起这卞家发财gen由，倒可使那奢华之家及早回tou，却教那勤俭之人添些兴致。

那卞滨曾祖名叫卞华，是个饱学秀士；妻子奢氏。夫妻两口，秉xing最好奢华。祖上留下家业虽有数十万之富，如何禁得卞华毫不打算，一味浪费，不上几十年，早已一贫如洗。那时卞华年已半百，因见家dao萧条，回想当日挥金如土、一味狼用时节，那里想到一旦如此。悔之无及。况从前是何等样锦衣美食，而今cu衣淡饭，尚且还费打算。于是忧闷成疾。不两年，夫妻双双去世。存下一子，名唤卞俭：这是卞华临危替他起的名字，以为警戒之意。这卞俭娶妻勤氏。夫妻两口，自从父母去世，将几间旧房变卖zuo为殡葬之用，城内无chu1安shen，就在城外茔旁起了两间草屋，以为栖shen之所。卞俭是个读书人，诸事不谙。这衣食两字要全靠勤氏一人针线，竟难度日；只好且学朱买臣样子，每日带著书，chui些柴添补度日：真是饥一顿饱一顿，混过日子。

一日，正值腊月三九时分，天气甚寒。卞俭因衣服单薄，甚觉怕冷，到晚先就睡了。

一觉睡醒，天有五更光景，却见勤氏仍在灯下赶zuo针线。卞俭dao：“如此天寒夜shen，你还不睡，只guan赶他怎么？”勤氏dao：“我因连日天气甚冷，你shen上又无挡寒棉衣，意yu赶些针线可以多卖几文钱，省得你爬山越岭又去砍柴。况天寒地冻，那旷野寒冷尤其利害，莫要冻出病来，倒是大事！”卞俭因坐起dao：“此话虽是：但你素非强壮，岂不怕shen子熬伤？断断不要如此！明日还是我去砍柴，你zuo针线，各人jiao各人工课。若教我终日在家静坐，未免劳逸不均，心中也是不安的。”夫妻彼此劝wei，说话间，天已发晓，卞俭dao：“今日著实寒冷，莫非要下雪么？”因起来开门一望，只见朔风凛凛，冷气飕飕，却已琼瑶密布，飘下一天雪来。卞俭dao：“如此大雪，这却怎好！”勤氏dao：“昨日剩些柴米尚够一餐，今日权且敷衍，等待雪住，再把针线去卖。”

到了次日，雪仍不住。卞俭只得冒雪把针线拿到城中，走了半日，满天大雪，家家闭hu，那有人买，只得败兴而回。勤氏见这光景，虽然心焦，只好勉强用言安wei。卞俭呆了半晌dao：“刚才我想象中这两只ji鸭，每日虽在庄田吃些野食，无须喂养，但能生多少dan？不如把他拿去，倒可卖几文钱，换些米来，岂不是好？”勤氏摇toudao：“这却使不得！将来起家发业，全要在他shen上。今日如果卖去，所值无多；日后再要买他，就要加上几倍价。你想：我们一日两餐尚且不周，何能有钱再去买他？况现在已生二三十dan，不过早晚就要抱窝；等到出小ji鸭来，慢慢养大，那是多大利息！今日若将这个再卖去，将来只好zuo一天、吃一天，穷苦到老；再想别的起家法子，可就没了。”卞俭无奈，只得咬著牙又饿一日。次日天晴，将针线卖了，这才饱餐一顿。此后仍是勉强度日。

不知不觉到了春天。ji子抱窝时共积下jidan二十个，鸭dan二十个；将jidan给ji抱了，鸭dan也用火炕了。过了二十余日，四十个全都抱出，夫妻两个甚是欢喜。好往乡间又有池塘，不上半年，ji鸭俱已chang大。将生dan的留下几只，余者尽都卖去；所卖之钱，又买两口小母猪。不一年，ji鸭又是两大群，连那两口猪也生许多小猪。再隔几年，不但猪羊成群，就是耕田大水牛也不知滋生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