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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回(2/4)

伯怡见客到齐,就叫后面摆起两桌席来。伯怡着客单定坐。东首一席,请李纯客首座,袁尚秋、荀佩、姜剑云、米筱亭、林敦古依次坐着,薆云、怡云、素云却都坐在纯客两旁,共是九位。西首一席,黎石农首座,庄小燕、钱唐卿、汪莲孙、易缘常、段扈桥、闻韵依次坐着,伯怡坐了主位,共是八位。此时在座的共是十七人,都是台阁名贤,文章伯,主贤宾乐,酒旨肴甘,觥筹杂陈,履趾错,也算极一时之盛了。三云引箫倚笛,各奏雅

剑云笑:“我真忘了,这位是福州林敦古兄。榜名是个‘勋’字,文忠族孙,新科的解元,文章学问很可以的。因久慕纯老大名,渴愿一见,所以今天跟着兄弟同来的。”说罢,就招呼敦古,见了纯客和众人。纯客赞叹了一回,方要移步,忽回,却见那厅里边一间一张百灵台上,钱唐卿坐在上首,右手拿着长旱烟筒,左手托一本书在那里看,说:“你这书把板本学的掌故,搜罗得翔实极了。弟意此书,既仿宋诗纪事诗之例,就可叫作《藏书纪事诗》,你说好吗?”纯客方知上首还有人哩。看时,却是个黑瘦老者,危然端坐,彷佛老僧定一样。原来是潘八瀛尚书的得意门生、现在他西席的叶缘常。小燕要去招呼,纯客忙说不必惊动他们,大家就走那厅。又过了几廊树,方到了一座宏大的四面厅前,周围环绕游廊,前后簇拥木,里里外外堆满了光怪陆离的山,都盛着五彩细磁古盆,湘帘卷,锦罽重敷,古鼎龙涎,镜屏风纽,真个光摇金碧,气云霞。当时那家把纯客等领厅来,只有成伯怡破巾旧服,笑相迎,见小燕、尚秋、佩等:“原来你们都在一块儿,倒叫人好等!”纯客尚未开,只听东藤榻上一人:“我们等等倒也罢了,只被怡云、素云两个小燕,聒噪得耳不清。这会儿没法,赶到后面下棋去了。”纯客寻声看去,原来是黎石农,手里正拿着本古碑,递给一个圆脸微须、气概率的老者。纯客认得是山东名士汪莲孙,就上去相见,一面就对石农:“不瞒老师说,门生旧疾又发,几乎不能来,所以迟到了,幸老师恕罪!”石农笑:“快别老师门生的挖苦人了,只要不考问着我‘敦’就够了。”大家听了,哄堂笑起来。那当儿,后面三云琼枝照耀的都来请安。外面各客也慢慢都聚到厅上。

生小瑶住。是何人、移来江上,画栏低护。佩风裳映空碧,只怕夜凉难舞。但愁倚湘帘无绪。太朝霞和梦远,更微波隔断鸳鸯语!抱幽恨,恨谁诉? 湖山几伤心。看微微残照,萧萧秋雨。忍教重认前影,负了一汀欧鹭!休提起、洛川湘浦。十里晓风香不断,正月明寒泻全盘。问甚日?凌波去。”

纯客向尚秋:“这《金缕曲》,题目好似盆荷,寄托倒还远。”尚秋正要答言,忽听亭内又一人:“你这词的寓意,我倒猜着了。这个鸳鸯,莫非是天上碧桃、日边红杏吗?金盘泻,引用得也还恰当,可恨那气太寒凉些。什么殿瑶,直是金笼玉笯罢了!”那一人:“可不是!况且我的慨更与众不同,季长虽薄劣,谁能不替绛帐中人一愤愤呢!”纯客听到这里,就突然闯:“好大胆,巷议者诛,亭议者族,你们不怕吗?”你咏的是谁?原来就是闻韵,科箕踞,两朝天,横在一张醉翁椅上,旁边靠着张梨圆桌;站着的是米筱亭,正握着支提笔,满蘸墨,写一幅什么横额哩。当时听纯客如此说,都站起来笑了。纯客忙挡住:“诗的尽着,写字的只写,我们还要过那边见主人哩!”说话未了,忽然微风中来一阵笑语声,一个说:“我投了个双骁,比你的贯耳得多哩!”一个:“让我再投个双贯耳你看。”小燕:“咦,谁在那里投壶?”筱亭:“除了剑云,谁那个!”扈桥就飞步抢上去:“我倒没玩过这个,且去看来。”纯客自给薆云一路谈心,也跟下亭来。一下亭,只见一条曲折长廊,东西蜿蜒,一望不见底儿。西首一带,全是翠粘天的竹林,远远望去,台榭,甚是窈窕。这当儿,那前导的家,却踅向东首,渡过了一条小小红桥,了一重垂门,原来里面藏着三间小厅,厅前小中,堆着低低的太湖山石,玲珑剔透,磊砢峥嵘,石气扑人,云掩土。廊底下,果然见姜剑云卷起双袖,叉着手半靠在栏杆上,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活泼少年,手执一枝竹箭,离着个有耳的铜瓶五步地,直躬敛容地立着,正要投哩!恰好扈桥吁吁地跑来喊:“好呀,你们这样雅戏,也不叫我玩玩!”说着,就在那少年手里夺了竹箭,顺手一掷,早抛五六丈之外。此时纯客及众人已来,见了哄然大笑。纯客:“蠢儿!这个把戏,哪里是心浮气得来的!”一面说话,一面看那少年,见他英秀扑人,锋芒四,倒吃一惊。想要动问,尚秋、佩已先问剑云:“这位是谁?”

叫你来的?”薆云抿嘴笑:“李老爷的千,我们怎会忘了,还用叫吗?”纯客笑了笑,大家一同前行。走完了这长堤,翼然个六角亭,四面五玻璃窗,面面吊起。纯客正要跨,只听一人曼声细咏,纯客叫大家且住,只听念: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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