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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回(2/4)

:“把行李搬往东厢,不许多事。”此时那少年见雯青气概堂皇,说话又来得正大,知不是寻常过客,倒反过脸,很足恭地还了一揖,问:“不敢动问尊驾姓大名?”雯青笑:“不敢,在下就是金雯青。”那少年忽然脸上一红:“呀,可了不得,早知是金老伯,就是尊价人太甚,也不该给他争执了!可恨他终究没提个金字,如今老伯只好宽恕小侄无知冒犯,请里边去坐罢,小侄情愿奉让正屋。”雯青说不必,却大踏步走中堂,昂然上坐。那少年只好下首陪着。紫膛脸的坐在旁边。雯青:“世兄大名,不是一个‘南’字,雅篆叫稚燕吗?这是兄弟常听令尊说的。”那庄稚燕只好应了个“是”雯青又指着那紫膛脸的:“倒是这位,没有请教。”那个紫膛脸的半天没有他嘴外,但是看看庄稚燕如此奉承,早忖是个大来,今忽然问到,就恭恭敬敬站着:“职礼,号伯,山东济南府人。因引见京,在沪上遇见稚燕兄,相约着同行的。”雯青。庄稚燕又几回请雯青把行李搬来,雯青连说不必。

却说这中堂正对着那个围场,四扇大窗开,场上的事一目了然。雯青嘴说不必的时候,两只却只看着金升等搬运行李下车。还没卸下,忽听门外一阵鸾铃,珰珰的自远而近。不一会,就见一纯黑大骡,如风地卷店来。骡上骑着一位六尺来材,红颜白发,大长眉,一雪一般的长须。编蒲遮日帽,穿乌绒阔镶的乐亭布袍,外罩一件韦陀金边图鲁夹砍肩,脚蹬一双绿盖板快靴,一手背着个小包儿,一手提着丝缰,直闯到东厢边,下了骡,把骡系在一棵树上,好象定下似的,不问长短,走东厢,拉着一把椅就靠门坐下,声叫:“伙计,你把这骡好生喂着,委屈了,可问你!”那伙计连声应着。待走,老者又喊:“回来,回来!”伙计只得垂手站定。老者:“回带了开来,打脸,沏茶,别忘了!”那伙计又站了一回,见他无话方走了。金升正待把行李搬厢房,见了这个情形,忙拉住了店主人,瞪着:“你说东厢空着,怎么又留别人?”那店主赔着笑:“这事只好求二爷包荒些,东厢不是王老爷来,原空着在那里。谁知他老偏又来到。不瞒二爷说,别人早赶了。这位王老爷,又是城里半街上有名的大刀王二,是个好汉,江湖上谁敢得罪他!所以只好求二爷回回贵上,咱们商量个好法才是。”一句话没了,金升跺脚喊:“我不知什么‘王二王三’,我只要屋!”场上吵嚷,雯青、稚燕都听得清清楚楚。雯青正要开,却见稚燕走到阶上喊:“你们嚷什么,把金大人的行李搬这屋里来就得了!”回过来,向着阶上几个家人:“你们别闲着,快去帮个忙儿!”众家人得了这一声,就一哄上去,不由金升作主,七手八脚把东西都搬来。店家看有了住,慢慢就溜开。金升拿铺盖铺在东首屋里炕上,嘴里还只咕噜。雯青只不见不闻,由他们去闹。直到拾掇停当,方站起来向稚燕:“承世兄不弃,我们一夜邻居吧!”稚燕:“老伯肯容小侄奉陪,已是三生之幸了!”雯青了“岂敢”,就拱手:“大家各便罢!”说完,两个俊童就打起帘

雯青了东屋,看金升署了一回。那时天已黑,屋里乌,伸手不见五指,金升在网篮内翻洋蜡台,将要上。雯青摇手:“且慢。”一边说,一边就掀帘来。只见对面房静悄悄的下着帘,帘内灯烛辉煌。雯青忙走上几步,伏在帘边一张,只见庄、鱼两人盘对坐在炕上,当中摆着个炕几,几上堆满了无数的真珠盘金表、钻石镶嵌小八音琴,还有各西洋巧玩意儿,映着炕上两枝红烛,越显得五迷离,宝光闪烁。几尽却横着一只香楠雕画匣,匣旁卷着一个玉潭锦签的大手卷。只见稚燕却只顾把那些玩意一样一样给伯看,伯笑:“这东西,难也是贡的吗?”稚燕正:“你别小看了这个。我们老人家一尽忠报国的意思,全靠它哩!”伯愣了愣。稚燕忙接说:“这个不怪你不懂。近来小主人很愿意维新,极喜西法,所以连这些新样的小东西,都得了不得。不过这个意思外人还没有知,我们老人家给总连公公是拜把,是他通的信。每回上里去,总带一两样在袖里,奏对得兴,就呈了。伯,你别当它是玩意!我们老人家的苦心,要借这小东西,引起上推行新政的心思。”领会,顺手又把那手卷慢慢摊来,一面看,一面说:“就是这一样东西送给尊大人,不太菲吗!”稚燕哈哈笑:“你真不知我们老爷的脾气了。他一生饱学,却没有结上一个正途功名,心里常常不平,只要碰着正途上的名公卿,他事事偏要争胜。这会儿,他见潘八瀛搜罗商彝周鼎,龚和甫收藏宋椠元钞,他就立了一个愿,专收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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