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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回(2/4)

此时使馆中悄无人声,只剩彩云没有同去,却穿着一极灿烂的西装,一人靠在台上,看雯青等去远了,心中闷闷不乐。原来彩云今日不去赴会,一则为了查考失簪,巡捕约着今日回音;二则趁馆中人走空,好与阿福恣情取乐。这是她的一私心。谁知不的雯青,偏生名儿,派着阿福跟去。彩云又不好怎样,此时倒落得孤零零看着人家风光闹,又悔又恨。靠着栏上看了一回来往的车,觉得没意思,一会骂丫,装烟烟嘴儿碰了牙了;一会又骂老妈儿都死绝了,一个个赶去。有一个小丫想讨好儿,地倒碗茶来。彩云就手咂一,急了,,伸手一:“该死的,你娘!”那丫倒退了几步,一手,那杯茶全个儿淋淋漓漓,都泼在彩云新衣上了。彩云也不抖搂衣上的,端坐着,笑嘻嘻地:“你走近儿,我不吃你的呀!”那丫刚走一步,彩云下死劲一拉,顺手下一个金耳挖,照准她手背上戳,鲜血直冒。彩云还不消气,正要找寻东西再打,瞥见房门外一个人影一闪。彩云忙喊:“谁?鬼鬼祟祟的吓人!”那人就走来,手里拿着一封书:“不知谁给谁一封外国信,儿打发人送来,说给你瞧,你自会知。”彩云抬见是金升,就:“你放下吧!”回对那小丫:“你不去拿,难还要下帖请吗?”那小丫哭着,一步一跷,拿过来递给彩云。金升也咕噜着下楼去了。彩云正摸不着脑,不敢就拆,等金升去远了,连忙拆开一看,原来并不是正经信札,一张白纸歪歪斜斜写着一行

兴去。雯青只得罢了。不在话下。

俄罗斯大好日,日耳曼拾簪人,将于午后一句钟,持簪访遗簪人于支那公使馆,愿遗簪人勿。此约!

彩云看完,又惊又喜。喜的是宝簪有了着落;惊的是如此贵重东西,拾着了不藏起,或卖了,发一注财,倒肯送还,还要自己当面还,不知安着什么主意!又不知拾着的是何等人?回来真的来了,见他好,不见他好?正独自盘算个不了,只听餐室里的大钟铛铛地敲起来,细数恰是十二下,见一个老妈上来问:“午饭还是开在大餐间吗?”彩云:“这还用问吗?”那老妈去了一回,又来请吃饭。彩云把那信衣袋里,袅袅婷婷,走大餐间,就坐在常日坐的一张镜面香楠洋式的小圆桌上,桌上铺着白绵提,列着六样致家常菜,都盛着金雪地的小碗。两边老妈丫鬟,伺候。不一会,彩云吃完饭,左边两个老妈递手巾,右边两个丫鬟送漱盂。漱盥已毕,又有丫鬟送上一杯咖啡茶。彩云一手执着玻璃杯,就慢慢立起来,仍想走到洋台上去。忽听楼下街上一片叫嚷的声音。彩云三脚两步跨到栏杆边

单说这日,到了俄历二月初九日,正是华历二月初五日,晴曦涌,积雪乍消,淡云,和风拂拂,彷佛天公解意,助人兴的样,真个九逵无禁,锦彩飞,万初开,歌钟互答,说不尽的男女悦,巷舞衢谣。各国使馆无不升旗悬彩,共贺嘉辰。那时候,吉尔斯街中国使馆门,左右挂着五爪金龙的红大旗,楼前横猛鹫的五彩绣旗,楼上楼下挂满了山的细巧绢灯,团锦簇,不及细表。街上却静悄悄地人来人往,有两个带刀的上巡兵,街东走到街西,在那里弹压闲人,不许声闹。不一会,忽见街西面来了五对帽乌衣的队,如风的卷到使馆门,勒住缰,整整齐齐,分列两旁。接着就是十名步行卫兵,一金边大红长袍、金边饺形黑绒帽,威风凛凛,一步一步掌着军乐而来,挨着队站住了。随后来了两辆平箱式四车,四车后随着一辆朱华毂,四面玻璃、百金穗的彩车,驾着六匹阿剌伯大披缨络,尾结球。两个御夫着金带乌绒帽,雄赳赳,气昂昂,扬鞭直驰到使馆门停住了。只见馆中来两个红缨帽、青褂的家人,把车门开了,说声“请”车中走躯伟岸、髭须蓬松的俄国礼大臣来,上穿着满绣金的青毡褂,前横着狮嵌宝的宝星,光耀耀款步去。约摸去了一钟光景,忽听大门开,嘻嘻哈哈一阵人声,礼大臣掖着雯青朝衣朝帽,锦绣飞扬;次芳等也朝珠补褂,衣冠济楚,一阵风地哄门来。雯青与礼大臣对坐了六车,车后带了阿福等四个俊童;次芳、塔翻译等各坐了四车。护卫的步各兵起军乐,队前驱,错,云烟缭绕,缓缓地向中央大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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