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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回(2/4)

原来这座园,古呢普提坊要算柏林市中第一个名胜之区,周围三四里,门前有一个新立的石三丈,周十围,立飞仙,全金翅,是法、奥、丹三国战争时获得大炮铸成,号为“得胜铭”园中路,四通八达。崇楼杰阁,曲廊房,锦簇团,云谲波诡,琪瑶草,四时常开,珈馆酒楼,到可坐。每日里钿车如,裙屐如云,闹异常。园中有座三层楼,画栋飞龙,雕盘承,尤为全园之中心。其最上一层有舍四五,无不金釭衔,明月缀帷,榻护绣襦,地铺锦罽,为贵绅仕女登眺之所,寻常人不能攀跻。彩云每次到园,与诸贵女聚会,总在此间憩息。

这日了园门,就一径到这楼下下车,阿福扶着,迤逦登楼。刚走到常坐的那一间门,彩云一只纤趾正要跨,忽听咳嗽一声,抬一看,却见屋里一个雄赳赳的日耳曼少年,金发赫颜,丰采奕然,一陆军装束,很是华丽。见了彩云,一双而且秀的光,彷佛云际闪电,把彩云周上下打了一个圈儿。彩云猛吃一惊,连忙缩脚退。阿福指着:“间有空房,我们到那里坐吧!”说罢,就掖了彩云径邻的一间室。彩云坐下,就吩咐阿福:“你到外边去候着,等维亚太太一到,就先来招呼。”阿福答应如飞而去。彩云独自在房,心里暗忖那个少年不知是谁,倒想不到外国人有如此貌的!我们中国的潘安、宋玉,想当时就算有这样的丰神,断没有这般的英武。看他神情,见了我也非常留意,可见好之心,中外是一样的了。彩云胡思想了一回,觉得心神恍惚,四肢胎胎提不起来,就和倒在一张红绒如意榻上,星惺松,似睡不睡的,正有朦胧,忽听耳边有许多脚步声,连忙张开来,却见阿福领了一个中年妇人上来。彩云忙问阿福:“这是谁?”阿福:“这位就是维亚太太打发来的。”那妇人就接嘴:“我们主人说,今天不来这里了,要请密细斯到我们家里去。主人特地叫我们来接的,车已在外面等着。请密细斯上车吧!”彩云听了,想了一想:“太太府上,我早该去请安,就为太太的住不肯告诉我,就因循下来了。现在既然太太见招,我就坐我自己的车前去便了。”说着,回叫阿福去车。那妇人:“我们主人吩咐,请密细斯就坐我们来车。因为我们主人的住,不肯轻易叫人知的。”彩云:“这是什么理?”那妇人笑:“主人如此吩咐,其中缘故,辈哪里敢问呢?”彩云没法,只好叫阿福到边,附耳说了两句话,阿福先去了,自己就立起:“我们走吧!”那妇人在前,彩云在后,走下楼来。

次日清早,雯青尚在香梦迷离之际,彩云偷偷地锦被,心里盘算去的装束要格外新艳。忽然想起新购的一华丽欧装,就叫小丫取了来,慢慢地走到梳妆台,对镜梳洗,调脂抹粉,不用细说。不一会,就拢上一束蟠云曼蟠髻,系上一条踠地綷察裙,颈围天鹅绒的领巾,肩披紫貂嵌的外了堆雪羽帽,脚下踏着雕漆乌靴,颤巍巍球,光滟滟指钻石,果然是蔷薇娘肖象,茶女化了。打扮刚完,自己把镜照了又照,很觉得意。忽见镜里面阿福笑嘻嘻地站在背后,低低:“车来了。”彩云嗤地一笑:“促狭鬼,倒吓人一!”随就把嘴儿指着床上,又附着阿福耳边,密密切切不知吩咐了些什么话。阿福笑着答应,就蹑手蹑脚地下楼去了。这里彩云收拾完备,轻轻走到床边,揭起帐张了一张,就回声叫小丫搀了一径下楼。到门上车,打发小丫去,又叫夫坐在车后,自己就上亨斯,轻提玉臂,勒丝缰,那匹就得得地向前去了。走了一条街,却见那边候着个西装少年,远远招手儿。彩云笑一笑,把车放慢了,那少年就飞上车,与彩云并肩坐下,把丝缰接了过来。一扬鞭,一摇铃,风驰电卷,向龙车中间而去。两人左顾右盼,俨然自命一对画中人了!不多会儿,到了缔尔园Tiergarten门前。

Charlotenburg,离着柏林有二三十里地呢!我怕你连日累着,想要你歇息歇息呀!”彩云听了雯青这番话,心里想想,到底有过意不去,又晓得觐见在即,倒又喜起来,就笑嘻嘻走到床面前来:“谁生气来?不过老爷也太顾怜我了。既然后天要觐见,明天早回来,省得老爷不放心,好吗?”雯青:“这也由你吧!”说罢,彼此一笑,同罗帏。一宵无话。

刚到门,彩云还没看清那车的大小方圆,却被那妇人猛然一推,彩云不由主被她推车来,车门已硼的关上了,得彩云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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