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听长乐公主笑：“是啊，慎儿，你从前可是吃过亏的，原本只是抄五遍《论语》，结果又多抄了十遍。”

这时候，长乐公主和柔蓝都看到了在路边的霍琮，停住銮驾，长乐公主柔声：“琮儿回来了，你若再晚回来一些时候，就不能向本辞行了。”

霍琮心中奇怪，长乐公主是因为江哲病重而到徐州的，算起来江哲应该还没有痊愈，怎么公主就要回去了，避在路边发怔，霍琮却忘记了可以上前相问，那林间溪边的一番谈话给他的打击之重，绝非表面的平静从容可以遮盖的。

霍琮怔怔望着玉瓶，不知什么时候，后传来侍卫的声音：“公，已经可以用饭了。”

这小小的曲却是冲淡了离别的愁绪，直到长乐公主銮驾消失在视线当中的时候，霍琮仍然

见霍琮仍不言语，那人却知霍琮非是不动心，又：“公若是不肯动手，厉鸣丑话说在前，半年之内，那人若没有死去，我便将公世漏去，只是不知到了那时，那江哲可会心慈手。就连他少年知，亲如骨的徒和他为敌，他都不肯放过，更何况是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孺，他纵然不舍得杀你，只怕你也从此青云路断，再不能得到雍廷的信任，到了那时，只怕公生不如死，倒不如舍命一搏为好。若是公肯杀了江哲，实不相瞒，厉某早已心存死志，也不愿苟活于世，必会到九泉下去向霍盟主和韦首座报知这个好消息，绝不会留在世上，令公如芒在背，耿耿于怀。公若是不放心，可以到寿城内平安客栈来见我，想必到时候寿已经被大雍攻破了吧，若是我死在公面前，想来公就会放心了吧？只是公也别想事情未成就杀人灭，我早已将书信留在心腹人手上，若是没有我的信，明年此时，他就会拆开书信，照我的遗命，将公世传遍天下，到时候公只怕会后悔莫及。若是公杀了江哲，我自会将信和那人份相告，公就可永绝后患，岂不是一件事？”

霍琮这才上前见礼，有些惆怅地问：“师母这是要回京么？”

江慎闻言立刻愣住了，一双清澈明晰的黑眸滴溜溜转个不停，似乎在考虑所说的是真是假。

霍琮中似乎要冒火来，恶狠狠地盯着那人，那人却仿佛浑不在意，从怀中取一个玉瓶放到霍琮面前，：“这瓶中是首座向毒王买来的秘药，寻常人若是吃了没有妨碍，若是重病受伤的人吃了，便会越来越虚弱，只需要数月时间，就可以令服药之人无声无息地死去，公是江哲徒，只要将此下在饮汤药中，就可以报了国仇家恨。公不必担心，那厮虽然是岐黄圣手，但是用毒之，莫测，申如晦在毒药上面的本事天下无双，纵然是医圣亲临，也不能发觉此药，更何况这药严格说来并非剧毒，乃是一健的补药，只不过不适用于病人罢了。”

霍琮下意识地将玉瓶藏袖中，抬起来，那厉鸣早已不知去向，木然：“这就过去，等我一下。”然后走到溪边，也不伸手掬，却径自将扎中，清冷的溪寒意尤重，过了片刻，霍琮才抬起来，起回笑：“这溪凉得。”线如珠，从他发上面上淌下，却丝毫不给人狼狈之，反令人觉得他洒脱率直。那侍卫随他数年，知霍琮偶然会有这般不拘形迹的举动，却也没有看霍琮心中波澜，凑趣笑：“这溪本就是冷的，现在又是暮，难免会有凉意，公还是迹吧，要不然受了风寒可就糟了。”

江慎张大了嘴，愣在哪里，却忘了自己还在上，差跌了下来，幸好他武功已经初成，手忙脚地控住缰。霍琮也是“噗哧”一声笑了来，这几日的愁苦烦闷几乎是一扫而空，只有柔蓝满面通红，越发嗔不依。

柔蓝原本已经泫然若泣，听到江慎言语，却破涕而笑：“慎儿，你不是想请人照着你的笔迹抄书啊，爹爹的力可是很厉害的，瞒不过的。”

这时候，江慎隔着金辂在另一边探，急切地：“霍哥哥，你可要跟爹爹说，不是我不想把《诗经》抄十遍，可是皇上舅舅让我一起回去的，说是外祖母很想念我，师父也要我回去练功，所以我才走的，最多等爹爹回京之后，我再把抄好的诗经给他。”

长乐公主轻轻一叹，秀丽的容颜上黯然之，：“母后微恙，下旨诏本回京，我将蓝儿留下照料她爹爹，只是她还年幼，多半不能得心应手，你若在随云边，可要多担待一些，随云虽然已经好转了许多，可是我始终放心不下。”

大雍公主照礼制本应使用翟车，唯有宁国长乐公主特旨许用金辂，这本是雍帝荣之意，可是霍琮心思数转，已经想通今日之事，他去钟离之前，便从太李骏那里得知有御史谏，弹劾长乐公主久离雍都之事，想来定是皇上下旨诏回公主，再望见金辂，心中已是蒙了一层影。这时，霍琮又看到长乐公主銮驾之侧，柔蓝和慎儿各骑骏相随，但是慎儿穿着行路便服，柔蓝却穿着一件淡黄衫，全不似要赶路的模样，只是依依不舍地透过珠帘挑的窗和长乐公主低说话，便暗暗猜测长乐公主定是将柔蓝留在徐州了。

不僵，却也让我知了许多秘密。韦首座这些年来苦心思索，早已断定锦绣盟从武威二十四年，便已经落雍帝李贽掌握之中，那江哲，最藏着掖着，真正掌此事的除了江哲之外，不会有别人，这样看来，盟主死在谁人手里，不问可知。据闻江哲对公重非常，公难真的一都猜不来谁是杀父仇人么？”

霍琮微微一笑，用袍袖拭去痕，谈笑自若地随着那侍卫走到林外庙前，只见庙前阶下行军炉灶中已经是气腾腾，汤就着烙饼，倒也是一顿丰盛的佳肴。霍琮丝毫不声地和几个侍卫说笑用饭，全无人知霍琮此刻已经是不知味。用过午饭后，休息了半个时辰，五人再度上路，一路上无话，第四日清晨，五人便到了徐州城前。赶了一夜的路，上衣衫几乎已经被浸透，急城换衣，看着晨光中屹立的徐州城，不用商量，五人都多加了一鞭，快向城门奔去。还未到城门，却惊见城前旌旗招展，霍琮心中疑惑，策停在路边，凝神瞧去，明黄的龙凤旗帜，衣甲鲜明的龙骧禁军，富丽堂皇的公主仪仗，都明示了正在城的车队的份，未几，霍琮便看到长乐公主的金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