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我说是集体活动时间了吗?
李梦忙看外边,悄悄问道:怎么?指导员还没走啊?
指导员走不走跟这事又有什么相干?收起来收起来。
大家像是愣着,要理不理的样子。
老马说,指导员今儿是正式对咱班这精神状况,表示有看法了,我寻思咱们也该正正风气,大家都该精神抖擞…抱成一团,咱们穿的可是军装…
李梦却听不进去,他说,他要能一天一查,我睡觉都保持立正姿势,可他一月也不来一趟啊!
老马终于火了,喊道:给我起来!牌扔了!全班列队!这还反了你们啦?像个兵吗?现在不许打牌!按团队正常作息时间走,现在…现在看新闻!看后讨论发言!
看来老马这恼火也是日常休闲,几个兵使着眼神只好端正坐下,看着老马使劲地调整着电视,可就是一片雪花。
薛林喜欢闹,嘴巴禁不住,就模拟起播音来:
今儿是经典影片回顾,《大狼淘沙》…
老马听得有些受气,一拳就砸在电视机上,这一砸,电视里倒发出了声音了,可还是没有画面。
李梦跟着也凑起了热闹,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咋上电视了?这叫侵权…
听着!别说话。老马白了李梦一眼。
电视里影影绰绰的,大概是军事节目,说的是某边防哨所的兵。
看看人家。老马有些感慨。
听听人家。兵们也跟着感慨,这味道明显是对老马的一种嘲弄。
薛林随着对电视感叹起来:千里冰封的边防哨所的同志,你们至少还落个伟岸身影和美好回忆啊!李梦也跟着叹气,说班长,我特想为一件很光辉很伟大的事情献身,救个人什么的,然后我说别问我的名,我是一个兵。可昨儿听着呼救声赶过去一看,你猜怎么着,偷粮的耗子落咱水缸里啦!
无可奈何,老马只好宣布:解散!啥时候咱这能收电视信号了,就必须恢复正常时间!他转过身看了看许三多,不由自我解嘲道:你小子算是赶上啦。要说在咱们中国,像咱们这样的班还真没几个。你吃了没有?许三多摇摇头。老马终于找着什么似的,说那赶紧去吃饭!许三多,今儿抱歉啦,我们真的是很欢迎你来到我们这个小集体啊!领着许三多吃饭去了。
早上,许三多看了看窗外的晨曦,从高低铺上爬了起来,被惊醒的薛林问了一声,换岗啦?然而又蒙蒙胧胧地睡去了。许三多也没有做声,只看了看,就自己蹑手蹑脚地出去了,到外跑步去了。
远处的广漠和土地上的生机,苍茫而壮美。
许三多转眼就跑得气喘吁吁的。
通常到了这种地方,看着远处的日出,任谁都会站住了感叹一回,而许三多这小子却焚琴煮鹤地在那里踢着他的正步。
李梦起来后便在床前抽烟。他看见许三多的床整整齐齐的,心里的感觉有点怪怪的。
许三多的上铺,就是老马。他翻下来时看见李梦发愣,便问道:
大清早犯什么愣登呢?
李梦说,今天是星期六,按规定不出早操。
老马说,我让你们出早操了吗?
李梦说,可这新兵蛋子自个出操去了。我在想…
想什么?老马还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。
李梦说,人的惯性和惰性能延续多长时间,这新兵蛋子能保持他的习惯到什么时候呢?老马说这叫惯性和惰性吗?你现在背上三十公斤负荷给我跑个十公里瞧瞧!他忽然闻出了一屋子的烟味儿:你小子抽的什么烟?玉溪啊?给我一根…嗯,你哪来的?李梦说我买的。老马说胡扯,最近的烟摊离此十二公里。你拿人许三多的是不?拿出来。
李梦刚把烟掏出来,许三多回来了,一身汗水淋淋的。老马顺手就把烟递给了许三多,说,李梦忘了把烟还你了。许三多却说,我不抽,李梦抽吧。李梦乘机就把烟抢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