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

在齐桓的高倍率红外成像里，夜间进入狙击圈的已经是一个人畜夹杂的队列。那绝非乌合之众，当在夜林中穿行时，他们的队形几乎与老Ａ们是一致的，有先锋和后卫，有呼应的侧翼。每一gen神经都绷得很jin，每一个人都是一chu2即发的临战状态。在红外的成像里，像袁朗所说的一样，他们确实是持有火箭与机枪等支援和杀伤武qi的，那是为图轻便连老Ａ们也未携带的步兵重武qi。

瞄准镜扣准了目标。

袁朗："Ｅ点照顾蛇tou。Ｃ点，右翼三。Ｂ点，左翼二。Ａ点优先打击重火力目标。Ｆ点保持潜伏以便封口。完毕。"

简短的应是声。

许三多的手指在扳机上活动了一下，他和袁朗是Ｅ点，要对付的是两名先锋，瞄准镜里的目标清晰无比，许三多已经能听见踏上碎叶的声音。

袁朗放下了步枪而ba出了装着消音qi的手枪，许三多也是如此。

袁朗在目标距离自己仅二十来米时才开枪，一声轻响，一个先锋直tingting栽倒。

许三多的枪口对着第二个目标，在他的夜视镜里，目标将向着前方的枪口立刻掉向他和袁朗潜伏的侧上方，如此清晰，像一个绿色的梦魇。

第二声轻响，袁朗在许三多迟疑时打掉了第二个斥候。

步枪清脆的声音接踵而来，那是来自三个狙击点的远she1，全是单发，jing1确到如此地步，两个侧翼和队里几个持重火qi的人倒下，像是所有人的行动联接着一个开关。

齐桓的夜成像里，目标在几秒钟内便少掉了半数，剩下的目标立刻隐蔽了，难得的是居然没有一枪还击。

九名目标已经完全丧失战斗力。

夜视仪里倒伏的尸ti，毫无威胁地躺伏在许三多的视野中。

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喑哑的一响，像是有人把重物投进了shen水潭。

齐桓叫dao："六零炮！Ｃ点小心！"

同时他打开表尺，对着发炮时暴lou的烟尘点打了一发榴弹。

六零迫击炮弹在吴哲的潜伏位置炸开，吴哲已经转移。

然后齐桓发she1的榴弹在刚才的发炮位置炸开，烟焰下映着翻倒的人影和迫击炮架。

齐桓："目标十名，确认丧失战斗力。目标一名，疑似负伤。"

他观察着的目标终于失去了自制力，山谷里终于开始轰鸣，弹dao、爆炸，尽其所有倾泻着远超过一个步兵班总和的轻重武qi。

狙击点上的人静默着，即使liu弹削下tou上的枝叶。

又响了一个单发和这场战斗中老Ａ的第一个点she1，还是一击毙命。

齐桓："目标yu逃逸未果，被击毙两名。目标十二名确认丧失战斗力。"

袁朗嘘了口气，他现在确认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。

袁朗："保持监视，自由she1击。完毕。"

他这才看了看许三多，至今为止，许三多未开过一枪。

许三多僵ying地瞄准着，但他并不知dao自己在瞄准什么。

山谷里的枪声仍在响着，但已经稀疏了很多，恐怕连shen临绝境的毒贩也知dao这样的盲she1不是办法。

偶尔的一声单响便意味着又多了一个至死未找着敌人的鬼魂。

齐桓的声音单调而尽忠职守。

齐桓："目标十四名，确认丧失战斗力。"

许三多静静地卧在自己的枪边，实际上他已经放弃瞄准了，放弃了开枪。

现代战争，理xing，高效，残酷。枪声响了一夜，目标还击、抵抗、叫骂、哭嚎，但他们一直没放下枪，于是我们也不能放下枪。后来报告上写我方十人，耗弹五十七发，毙敌二十人。报告上没写，许三多一枪未发。

其实袁朗早知dao许三多不会开枪，他早打算容忍这zhong不开枪。

当晨光初见，伸手不见五指的丛林已经可以看见些微的人影，枪声早已静止。毒贩仍被他们压制在谷底，靠着几棵树木和岩石藏shen，整整一个晚上他们就没能动过。各狙击点上的老Ａ仍在监视着，几个潜伏得好的位置，如袁朗从tou到尾就没动过shen子。

山谷里有人cu嘎地叫嚷着，东南亚某国的语言。

袁朗："在说什么？"

吴哲："放他们一条生路，驮子里的东西一半给我们。"

那个人还是在反复地叫嚷一句话，听起来绝望得让人难受。

吴哲："涨价码了，现在全bu给我们。"

现在换成了另一个cu哑的嗓音，喊的全然不是一个意思，而且无论国籍都听得出那zhong气急败坏的语气。

吴哲："这个我听不懂了，应该是在问候我辈的祖宗吧。"

袁朗："那还不如投降。"

吴哲："我要喊话吗？"

袁朗："不要。有过先例，你喊话，他冲你开枪。因为他知dao被引渡回国也是毫无争议的死刑。"

山谷里："我是中国人！中国人啊！解放军，给同胞条活路吧！"

老Ａ们互相看看，没人说话。

山谷里："我们会死的啊！都快死光了！给条路吧，求你们了！"

气氛忽然变得很沉闷，谷底有人啜泣，然后被同伴殴打，许三多看看袁朗，袁朗没说话。

许三多终于忍不住了："放下武qi！"

袁朗立刻把许三多拖开了，跃入早看好的预备阵地，但是并不像他预期的，没有一发火箭弹飞来，也没有子弹扫过。

良久，树后伸出一块沾着血的白布，摇晃。

吴哲："他们投降了，怎么办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