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定睛望着这个穿白衣服、抱着一束玫瑰花的姑娘。“等咱们一潜下海去,他就该睁开眼睛,大喊大叫了。”
“我别的倒不在乎,就是这里的伙伴太低级,”拜伦说“还有身上发出的臭味——高级军官中间尤其厉害。我一睡着,就什么也不理会了。”浮桥那里有个头发蓬乱、枪低低地吊在臀部的年轻水兵。他向埃斯特敬了个礼,向娜塔丽投了个渴慕的、崇敬的眼色,然后说:“报告长官,艇长请你们都在码头上等候。”
“好的。”
不久,一个穿蓝制服、戴上尉金臂章的人物从锈痕斑斑的黑色风篷(就是位于艇身中央司令塔上面的架构)那里出现了。他走过浮桥,来到码头。艇长的体型颇有些象他的潜艇,中间笨拙壮实,两头陡然缩成圆锥形。他有棕色的大眼睛、宽阔的鼻子和一张使人惊奇的男孩子般的脸。
“卡鲁索艇长,这是我的妻子,”拜伦说,这个字眼使娜塔丽微微震动一下。
卡鲁索用他的白皙肥胖的爪子握住她的手。“呃,祝贺你们啦!拜伦是个好小伙子——在他醒着的短暂时刻。”
“你真那么贪睡吗?”娜塔丽笑着对拜伦说。
“那纯粹是诽谤!”拜伦说。“在艇上我很少阖眼,除非在沉思,回想当初进潜艇学校是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!我倒承认我是时常这么沉思的。”
“一下子他能沉思十八个小时,”埃斯特说“真是不折不扣的金子般的沉思。”
两个穿粗布工作服的水兵从前甲板敞着门的舱口走上来,跨过浮桥。一个提着冰桶,里头放着一瓶香槟酒,另一个端着个托盘,上头放着玻璃杯。
“啊,咱们开始吧。亨利太太,海军规定不许我们在艇上喝烈性酒,”舰长说。娜塔丽又一次感到一阵小小的快活的震动。他砰的一声拔开瓶塞,在水兵拿出一只只杯子的时候,他郑重其事地斟上了酒。
“祝你们幸福!”他大声说,这时,起重机正大声叮当响着越过他们头上。
“祝福您,愿上帝祝福您!”娜塔丽嚷道。“谢谢您把他送到这儿。”
“感谢二号机,”埃斯特“夫人”嚷道。“感谢蒸发器、排气系统和前电池组。在一条军舰上,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多的毛病。”拜伦默默地冲着他的艇长和副艇长举起杯子。他们喝着酒,起重机隆隆地又转过去了。
“艇长,”卡鲁索再一次给他们斟酒时,埃斯特“夫人”说“您认为拜伦房里那张照片有娜塔丽本人美吗?”
“差得远哪,”艇长用他那双清澈的、色迷迷的意大利眼睛望着她说,”连点边儿也没沾上呢。”
“我正是这么感觉的。既然您已经亲眼见到她了,长官,您同不同意我这个看法:在里斯本该办的事至少需要五天?”
“三天,”卡鲁索艇长脸上那种梦幻般的神情消失了,立刻斩钉截铁地说“整整七十二个小时。”
“是的,是的,长官。”
“‘夫人’,你还得准备一份有说服力的机器失灵的鬼报告,”艇长一仰脖子喝干了杯里的酒,然后微笑着对娜塔丽说:“那么我可不可以陪您参观一下本艇呢?”
她跟着军官们走进那锈痕斑斑的风篷,下了舱口。梯子又凉又油腻,短而滑的横棒直绊娜塔丽的高跟鞋。她得低下头钻过第二个圆舱口,然后又走下一道梯子,才来到一间满是机器的小屋。她强烈地意识到这样会露出她的腿部,不过她高兴的是自己的腿是漂亮的,裙子是紧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