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,有天早晨您去拜访的一位胖老头,他说您为了工作想参加一次小小的远征。去看看熟悉的异国风光,记得吗?”维克多-亨利感到脊背一凉。“我记得。”
“那么,这次旅行就要开始了。要是您感兴趣的话,今天晚上等这次倒霉的空袭结束以后,我来看您,再详细告诉您吧。喂,亨利,您听见了吗?”
“听见了,少将。您参加这次旅行吗?”
“我嘛,天晓得,亲爱的,当然不罗。我是个胆小的老头子,旅途奔波对我已经不适合了。再说,也没有请我去啊。”
“什么时候出发?”
“我猜想他们大概明天动身。”
“我能给您回电话吗?”
“我应该在一小时内把您的回答转告他。”
“我很快就给您回电话。”
“那好。”
“告诉我,您认为我应该去吗?”
“呃,既然您问,我想您准是疯了。他们要去的地方热得要命。是一年里最坏的季节。除非您特别喜欢那种风景。我可是不喜欢。”
“您的电话号码没有变吧?”
“已经改了。”梯莱特告诉他另一个号码。“我坐在这里等着。”
当他走上凉台时,她转向他,脸色开朗起来。“他们又打下两架。我们的夜班战斗机一定没有睡觉。至少,我们捞回了几架。”
帕格凝望着外面奇妙的景象:熊熊烈火、探照灯光、熄了灯的城市上空冲天的红色和黄色烟柱。“在华盛顿,我给你出过好主意。也许你认为那是个好主意吧。”
“是啊,真是这样。”她用眼睛探询着他的目光。“谁给你来的电话?”
“到屋里去。我现在要喝点酒。”
他们坐在通向凉台的敞开的落地窗旁两张扶手椅里。他朝前俯着身子,用臂肘撑着膝盖,双手捧着酒杯。“帕米拉,
英国皇家空军明晚要轰炸柏林。看来已经请我去当观察员了。”
帕米拉的脸在黯淡的灯光下绷紧了。她咬着下唇,凝望着他。这种表情并不讨人欢喜。她的眼睛象猫头鹰一样瞪得滚圆。“我知道了,你去不去?”
“我正在考虑。我认为这是个混帐的馊主意,梯莱特少将也认为这样。可是,他同时又转达了这次邀请。我不得不接受,否则我只有溜走。”
“奇怪,他们为什么要请你,你又不是空军。”
“你们的首相先生见到我的时候随便提了一句。他显然记忆力很好。”
“你想听听我的意见吗?”
“我正要问你。”
“拒绝他。迅速、坚决、彻底地拒绝!”
“好,为什么呢?”
“这不是你份内的事。特别不是一个美国驻柏林的海军武官份内的事。”
“真是这样。”
“你活着回来的可能性是三比五。这样太对不住你妻子了。”
“我起初也这么想。”帕格说着,停顿了一下,从凉台的门朝外望了望。夜晚,高射炮砰砰作响,探照灯的蓝色光束划过夜空。“不过,你们的首相认为我走一趟说不定还有点用处。”
帕米拉-塔茨伯利生气地把手一挥。“简直胡闹。温尼①对于作战这方面永远毕不了业。他大概自己想去,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。很久以前,他在南非毫无必要地被俘了。五月和六月份,他一次又一次地飞到法国,得罪了将军们,他上前线露了露面,给自己找来不少麻烦。他是个伟大的人物,可是这是他的许多缺点之一。”
①温斯顿的昵称,指丘吉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