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冲到周浩面前，拖起了他：“快走！”

“有趣！我叔叔还记得扎不扎的事么？”

他不忍再和周浩谈下去，只一味劝酒，待周浩喝得在凳上蹲不住了，才说：

“那年，我还没到叔叔的旗下吃粮哩！我是民国十六年来的。”

“打死了白师长，新二十二军你…你不能呆了，你得走！”

手枪落在了地上，两滴浑浊的泪珠从他的眶里了来…

周浩跌跌撞撞了院门，沿着满是枯叶的坡往山下跑，跑了不过十七八步样，他手枪，瞄准了周浩宽厚的背脊。

他起走到门，对门外的卫兵使了个，卫兵会意地退避了。

周浩手忙脚地把钱装好，又往怀里揣了两个馍。

周浩冲门，跑了两步，又在院中站住，转跪下了：

“记得，当然记得！军长正喝酒，当下唤我来，上下看了看，拍了拍我的脑瓜：‘好小，有骨气，我要了！’打那以后，我就跟了军长，一直到今天。军长对我仁义，我对军长也得仁义，要不，还算个人么？！”

“走？上…上哪去？”

“！！”

了十个月，才在山东地界找到了军长。”

“行！我…我听你的！你杨…杨大哥有难，我…我知，我不…不拖累你，啥…啥时走？”

“随便！回陵城老家也行，到重庆、北平也罢，反正不能留在军中！”

“那…那我走了！”

“噢！噢！”

“现在就走，这些钱带上，一脱就买便衣换上，明白么？”

“废话，不走在这儿等死？！一直向前跑，别回！”

“快！别磨蹭了，被刘参谋长他们知，你就走不脱了！”

“那…那是！那是！来，喝，把…把这碗了！”

“明…明白！”

他没有办法。刘参谋长和三一二师的众多官兵持要决周浩，就连三一一师的一些忠于杨梦征的旅、团长们，也认为周浩为军手枪营营长向代军长开枪，罪不容赦。他们这些当官的日后还要带兵，他们担心周浩不杀，保不准某一天他们也会吃哪个下一枪。他要那些军官属，要新二十二军，就得这么，这是无可奈何的事。

枪在手中爆响了，一阵淡蓝的烟雾在他面前升腾起来，烟雾前方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倒下了。

他回到桌前，掏一叠现钞放在桌上：

“好！再…再满上！”

“民国十五年嘛！那当儿咱军长扯着冯玉祥国民军的旗号，已升旅长喽！”

“噢，那你就不知了。我找到了旅，把门的不让我，把我疑成叫化了。我要，一个卫兵就用枪托砸我。我急了，大叫：你们狗日的不让我，就替我禀报杨旅长，就说陵城周记饭铺有人奔他来了！扎了，要当兵！”

“杨大哥，保…保重！”

周浩睛充血，有发直：

“那是哪一年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