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吧,既然他有表现,我们也礼尚往来。参谋长,你派人通知赵三元,让他把粮食送给一二五团。”
许成哲说好。
霍英山想了想又说“跟老赵讲清楚,往后没有我的命令,不许截人家的粮食了。”
三
安丰县城袭扰战的拉幕人是柴仁亭和他的特务队。
按照彭伊枫的指示,政治部干事曾见湖和抗敌剧社的锣鼓手小侉子也跟随柴仁亭行动。特务队的队员都是一长一短两枝枪,曾见湖只有一把驳壳枪,小侉子连驳壳枪也没有。但是小侉子夹了一大卷用黄表纸油印的报纸,都是国民革命军天茱山独立旅出版的。那上面除了国民党的一些抗战口号,就是天茱山独立旅新任旅长栗统飞等人信誓旦旦的抗日言论,其实都是虚张声势。这些报纸不仅发到国军的三个建制团队,安丰、梅山两县地方和新四军天茱山抗日游击支队也发,搞得沸沸扬扬,把声势造得很大,好像栗统飞的抗日如何了得。报纸到了天茱山抗日游击支队,基本上成了擦屁股纸。但最近半个月来,彭伊枫严令禁止用栗统飞的报纸擦屁股,并且把独立营、特务队、抗敌剧社和各县大队、区中队的报纸统统收缴上来,一共收了二十多份,交给了曾见湖。
彭伊枫要让这些大而无当的报纸派上大用场。临走的时候,彭伊枫特意交代,安丰县城里鬼子有骑兵,如果仗打得顺手,搞几匹马回来,东洋战马行“满洲国”的马也行。司令员腿不好,骑个毛驴不像样子。
柴仁亭说好“如果能搞到,我就多搞几匹回来,支队首长每人发一匹。”
柴仁亭的最大愿望是炸弹药库。但是安丰县城鬼子只有一个井上中队,加上一个伪警察大队,所有枪支弹药都是随身携带,根本就不知道有没有弹药库。柴仁亭次大的愿望是袭击井上中队。但井上中队三个小队住在三个碉堡里,外围还有“皇协军”的据点,根本不可能接近。柴仁亭想来想去,最后就退而求其次,决定杀人放火。
月黑风高,三个小组在安丰清真寺门前会合,拿上武器,在内线的引领下,首先摸到文昌巷里,刺死松冈任命的安丰县汉奸警察局长臧云鹤,此人是“满洲国”汉奸,极其铁杆。
刺杀行动进行得很顺利,但是后续工作在小侉子那里出了问题。按照计划,杀掉一个鬼子或者汉奸,就用该鬼子或汉奸的血在报纸上写布告。曾见湖身兼数职,《阵线报》办起来之后他既是编辑又是记者,还负责刻钢板,写这几个字当然不费吹灰之力。写好之后,下一个步骤该小侉子往墙上贴了,岂料小侉子慌里慌张找不到糨糊了,急中生智,用藏云鹤的血当糨糊。黏倒是很黏,但很快就洇成一片,把曾见湖写的字也给洇没了,曾见湖只得重写。他一边写,柴仁亭一边骂,说:“狗日的小侉子连个糨糊都拿不住,老子还要去杀鬼子的翻译官,你却在这里磨蹭,简直是破坏抗日!”
小侉子哭丧着脸,也不搭腔,眼看曾见湖就要写好了,他拿什么往墙上贴啊?急得他直想上吊。后来还是特务队的一个班长从伙房里找了半盆稀饭,这个问题才算解决。这半盆稀饭救了小侉子,他再也不敢丢了,直到后来交上了火,他还紧紧地抱着那只铜盆。
这次战斗,特务队在安丰县城打得出乎意料的漂亮,日军损失了一名少尉小队长,两名翻译官,军曹以下共六人“皇协军”警察局长、警备大队长以下汉奸十人亡命。加上隐贤集日军被毙四人、“皇协军”两个中队土崩瓦解,可谓是天茱山区包括国共两党军队自全面抗战爆发以来空前的胜利。
除了军事上的胜利,还有政治上的影响巨大。那天曾见湖和小侉子在县城里到处张贴和散发布告,布告上一律用血书写:奉国民革命军天茱山抗日独立旅旅长栗统飞之命,惩处日寇某某汉奸某某某——这些布告的作用以后才渐渐显露出来。